©九荀膏寺 | Powered by LOFTER

【林秦】蓝莲花


法医秦明
林秦

───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

第一章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玻璃上,偶尔有一两辆车灯从街角晃过,天空阴沉着,没有一丝生气。
秦明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雨天总能让他回想起生命中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他的父亲就去世在这样一个雨天。他还记得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和父亲躺在雨泊中的身影,鲜血在他的身下蔓延,混合着雨水滴落在他的脚边。
从此,雨天成为了他的禁忌。

“您的咖啡。”
老板娘端上托盘,“老规矩,现磨的很新鲜。”
秦明点点头,“谢谢。”
池子笑了笑,“你可是我们的老顾客,瞎客气什么。”
她的话刚刚说完,旁边的一个店员打开了电视,新闻频道正播放着晨间早报:我市知名制药企业因生产假药,违规向各大医院销售劣质医疗器材,造成多人死亡,现公安机关已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公诉,相关涉案人员将会追究刑事责任,目前此案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现在这社会啊,世风日下,都视人命如草芥,真正能明白活着不易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
老板娘的声音带着几分惋惜,秦明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生命的珍贵不是人人都懂,只有将要失去或者失去之后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可贵。”
池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别人都像您一样,知道生命的价值,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罪恶了。”
她转过身,深褐色的长发拂过耳畔,露出一小半洁白的脖颈,那上面刺着一枝蓝紫色的花朵纹身。
暗色的花朵衬着白皙的皮肤顺着那优美的曲线足够引人遐想,作为男人来说,这女人确实很有吸引力。神秘优雅通通展现在她的身上,不过于法医而言,也只是确定尸源的一个线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秦明这样想着,林涛的电话就到了,“喂老秦,你到哪了,今天雨大,大宝还说要不我两接你一趟去?”
“我就在警局不远,现在过去。”
大宝的声音凑过来,“老秦,我还给你带了早餐呢,山东大煎饼,加了两个鸡蛋。”
“我拒绝。
秦明话还没说完,林涛就打断了他,“总之你快点来,大宝都快吃完了,路上注意安全。”
天似乎放晴了一些,可雨依旧没有停。

因着天气不好,街上都没什么行人,更遑论在这样的雨天早晨杀人了。警局没什么案子,警员们三三两两的吃着早饭聊着闲天,不用出外勤平日就写一些无聊的文书工作。
秦明进门的时候,两个小警员一人拿着一根油条正坐在门口啃得正香。
“吴氏药业的老板昨晚被抓了,听说了吗?”
“昨晚我就在抓捕现场,你是没有看见那阵势,嗬,那叫一个庞大,记者啊电视台啊什么的统统都来了。”
“不过我听说吴氏药业的股票大跌,好多股民这回都赔了不少。”
“也是,08年金融危机后很少有这么大的股票跌价了。”
两人一抬头,“哟,秦科长。”
“秦科长早。”
秦明头也不回,“早。”拎着公文包几步噔噔噔上了楼梯。
林涛还在跟大宝赌往后一个月的早餐,差一秒整点时秦明准时的进了办公室,大宝很绝望,“靠老秦,你就不能晚一秒再进门吗,我这就输了一个月的煎饼。”
林涛打了个响指,“我说什么来着,大宝欠我一个月的早餐啊。”
秦明无视大宝哀怨的眼神,瞥了他俩一眼,“我从不迟到。”
大宝扭头瞅瞅林涛,两人互相看着撇嘴,秦明全当装作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拉开椅子坐下,“刑警队很闲吗,身为人民的保护伞现在不应该去为人民服务了吗?”
大宝狼吞虎咽着嘴里的煎饼,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就是人民,快来服务我。”
这回秦明是看都懒得看她,林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明,笑着对大宝说,“快别做梦了,你们秦科长还需要你起来干脏活累活呢。”
大宝咽下最后一口煎饼,“唉,这都是命。”然后飞快地在秦明开口怼她之前,闪身离开。
林涛看着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逃窜的大宝,咂了两下嘴,“别说大宝腿短,跑起来还挺快的。”
秦明对此并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林涛转过头,从外衣口袋掏出一个苹果,“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秦明单手接住,拿起来咬了一口,“可以滚了。”
“记得中午之前给我上次的尸检报告,”林涛挥挥手,在秦明拿起桌上的解剖刀之前一把撞上了法医办公室的大门。
沿着雨水落下的方向,玻璃上升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透过水雾只能看到窗外重重模糊的轮廓,一瞬间窗里窗外似乎阻隔成了两个世界。


他轻轻划破她的脖子,鲜血从血管里慢慢地流淌到木地板上,女人徒劳无用地睁大了双眼,却只能看见男人那双暗黑深沉的眼睛,仿佛无底的深渊一般凝视着她,男人缓慢的笑了,神秘又优雅,他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枝蓝紫色的花朵轻轻放在了女人的旁边,然后就像来的时候那样,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一到中午,大宝立刻扔下了手中打了一半的尸检报告,“耶,可以吃饭了,这次姐一定要和蛋饺不死不休。”
秦明从手里的书上抬起头,“没写完不许吃饭。”
大宝立刻拉下脸,“凭什么呀,我又没耽误工作,你这是虐待。”
秦明看她冷笑一声,“虐待儿童?”
大宝说不过他,瘪下嘴,“那你就是非法雇佣童工。”
他两没争出个一二,林涛正推门进来,一看大宝不高兴的噘着嘴都能挂一个酱油瓶了,“怎么了,谁又惹我们宝哥了?”
“还不是老秦,”大宝一指秦明,控诉道,“不让我吃饭,非要我打完尸检报告。”
林涛看着低头看书的秦明,笑了笑,“不怪老秦怪我,是我跟他说尸检报告要中午交,行了,反正今天警局没事,下午交也没什么关系,中午我请客慰劳我们辛苦的大宝。”
大宝唰一下站起来,“说定了,走,老秦吃饭去。”
秦明书都没放,“你们去,我不去。”
“有人请客,免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走吧,老秦。”
大宝走了两步,抢过秦明的书,“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大宝现在就很慌。所以老秦,吃饭。”
秦明看了一眼她,“不去。”
林涛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幕,注意到秦明他搭在桌子边上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那是一种神经高度紧张焦虑的状态,他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执拗地不肯出去了。就像是大宝这样朝夕相处的半个徒弟兼朋友,也只不过是知道秦明对雨天很敏感,并不真正知道他那么厌恶雨天的原因。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惧怕。如果说龙番市公安局著名的秦科长有害怕过什么,一定会引来旁人的哄堂大笑。
笑话,秦科长可是连凶手站在面前,都能够精准狠的下手解剖尸体判断出死因,他会害怕什么。
可是林涛知道。
他知道他在这样一个雨夜失去了他的父亲,失去了童年本该有的幸福,失去了一个圆满和睦的家庭。一夕之间,所有的人都离他而去。
他害怕的,是失去。
而他这一生所有的失去,都发生在这样一个雨天。

林涛想到这,上前拍拍大宝的肩,掏出兜里的车钥匙,“大宝你先去车里等会,我和老秦马上就下去。”
大宝自知劝不动秦明,点点头,“那你们快点,不然我的蛋饺就要凉了。”
“还没吃上呢,”林涛怼道,“哪就凉了。”
“涛涛,你这就不乖了,”大宝语重心长,“都跟老秦学坏了。”
她是愤愤的一步三声恨地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林涛和秦明。
林涛仍站在原地,“老秦。”
秦明低着头,不去看他。
直到林涛的手搭上了他的左肩,又来了。
在以前很多个这样的时候,秦明拒绝与林涛交流时,林涛总喜欢用这样的方式使他认真的听他所说的话。因为这样,秦明总是会在后来不知不觉抬起头,看着林涛认真的注视着自己。
他没法忽视林涛那样的目光。

“听我说,秦明,”注意到秦明抬头开始听自己说话,林涛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像是诱哄小孩子一样,“外面的雨不大,我给你打着伞,咱们一起陪大宝吃个饭。”
“不会淋到你的。”
秦明终于妥协地犹豫着嗯了一声,跟着林涛一起走下楼。
大宝在车里都快坐着睡了一觉,远远地看到林涛打着伞,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而秦明被他好好的罩在伞下,她突然开始怀疑人生。
是不是老秦和林涛真的有一腿,随即她就被脑补出来的画面吃了一嘴的狗粮。这两人没在一起都这么辣眼,要真在一起还不得天天虐狗。
大宝也真是觉得人生也是没谁了,她按下车窗冲外头大喊,“你们两快点,刚在房间里干什么呢,这么慢。”
听出她话里的揶揄,秦明挑挑眉,毫不留情地怼道,“练习如何使跑和走保持一样的速度。”


池子看着柜台前那朵蓝紫色摇曳绽放的花,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照顾好店里。”
她对身后的店员说道,“是,老板。”

店员恭敬的答道。
她黑色的长裙在空中张扬的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而血泊中,同样一枝蓝紫色花朵静静盛放。

“这回吴氏药业跌了这么多,我赔都赔死了。”
“可不是,吴氏药业被查封当天就跌了100多个点,我都没来得及抛呢。”
“还是咱老板娘厉害,得亏前一天扔了,人家不赔反赚了好几十万。”
“那还是运气好,凑巧了。”
大宝听着不远处两个店员在谈论股票的事,轻声跟旁边的林涛说,“网上新闻说吴氏药业的老总被你们抓获后,他们公司的股票几乎全部亏空了。”
林涛一歪头,“我又不炒股,不懂,不过吴氏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喽。”
大宝一偏头,“老秦,你说呢?”
“股票是一种高风险与高收入并存的投资方式,基本上与基金、国债和其他类型的金融投资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它缺少稳定性和固定的收利率。
秦明拿起书,“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愚蠢的致富方式,任何的成功从来不是依靠捷径。”
大宝很不服气,“那还有买彩票中五百万的呢,你怎么解释?”
秦明冷哼一声,“这种小概率事件比意外怀孕都少,根本没有可比性。”
林涛看着差不多出来打圆场,“不是说股票吗,怎么扯到意外怀孕上去了,”他一挥手,“服务员,点菜!”
大宝十分豪气,像是把刚才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吃上,“先给我来五盘水晶滑蛋煎饺。”

服务员把蟹仁卤肉饭端上来时,大宝还在惆怅要不要把蛋饺打包,但是卤肉饭的香气让她放弃了挣扎,“大宝就是棒,吃多少都不够。”
林涛看着她那张喜庆得像是过年的脸。转头面向服务员,“哎,你们那个漂亮的女老板呢?”
秦明这个时候在盯着窗外的雨发呆,服务员看着林涛那一张足够迷惑万千无知少女的脸,似乎找到了遗失多年的少女情怀,“那个……我们老板出去了。”
姑娘你脸红个鬼啊!
大宝在内心发出无声的呐喊,林涛堪堪一笑,“谢谢了。”
操蛋了!
那无数粉红泡泡又是哪来的!?姑娘你难道不知道你面前是一对狗男男吗,他们两真是弯到不能再弯了,那一本正经的外貌都是用来骗人的。
大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个看脸的社会,姐还是和姐的蛋饺相亲相爱吧。
可惜她还没有时间和蛋饺缠绵悱恻,小黑的电话不期而至,“林队,有命案。”
秦明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吧。”
大宝筷子还没放下,“最后一口。”
林涛看着她笑着摇摇头,眨眼间秦明已经走到门口,他拿起手边的伞,“老秦,等等。”
秦明回过头,林涛已经三两步走了过去,他撑开伞笼住秦明的头顶,“好了,走。”
外面是晨昏的雨幕,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可大宝却闻到了一股恋爱中的酸臭味。

秦明低着头往外走,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呼吸的频率,另一只手在西装侧面紧紧蜷起。
林涛挨得他很近,他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从耳边穿过,能感到他的温暖的手掌散发的热气。
但他不能动。因为他们是朋友。
一股酸涩的味道侵袭了他的喉咙,他无法开口说话,但他学会了习惯。
人生在世,总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秦明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可遇到林涛,他才发现他做的有多糟糕,他以为他早已学会一个人,可林涛让他开始期待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就像这个世界一样,如果没有阴晴雾霭、月夜昏晨,又有多少人会期待明天呢。


“尸体上没有多余的伤痕,凶手的手法干净利落,只是脖子上的十字伤口……”
大宝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着死者,“这两刀都精确的划在了大动脉上,既然凶手十分了解人体结构完全可以一刀毙命,他为什么要割两刀?”
林涛正带着小黑勘察现场,“照你这么说有可能是报复杀人,一刀不够,又继续添了一刀。” 
“如果是报复杀人,凶手一般不会善待死者的身体,但很明显除了脖子上的十字伤口以外,她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伤痕,连约束伤之类的也没有,这说明死者没有反抗。”
林涛皱着眉,“那么凶手很可能就和死者认识,也可能是凶手趁死者不备,从背后偷袭。”
“林队,”小黑气喘吁吁跑进来,“门锁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这是高层,凶手爬上十六层不被人看见几乎没有可能,现场没有找到有价值的指纹和足迹,也没有找到疑似凶器的东西。”
女人静静地躺在木地板上,纯黑的长发铺了满地,她的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落在耳边,几缕碎发挡在手腕上。她的头轻轻侧到一边,面容柔美安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鲜血蜿蜒的顺着优美的脖颈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而那朵蓝紫色的花正在那里悄然盛放。

秦明就着大宝的手翻看伤口,“这两道伤口毋庸置疑都很短,但是深度却不一样,横着一刀浅,竖着一刀深,凶器很可能很锋利,切割面积不大,创口很小,这说明这把刀不大,水果刀和匕首之类的不太可能了。”
“的确,伤口又窄又细,如果能刺得很深的话,说明刀柄很长。”
大宝摆了个一号牌,小黑接过照相机拍照,秦明站起身对一旁的林涛说,“动脉的压力很大,一旦割破,血液会在巨大压力趋势下不断流失,这种情况下血液会一般呈喷溅式,但现场的血迹却很少。”
林涛抬头看他,“所以你认为……”
“凶手之所以要割两刀,可能第一刀是为了减轻血压,使血液的流速减慢。”
秦明转头问大宝,“说说你对现场的第一看法。
大宝托着下巴,沉默了半响,“这里除了少量的血迹,现场整洁干净,死者躺在地上身边摆着鲜花,看起来……看起来很像个艺术品。”
“对,”林涛赞同的拍了下手,“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
秦明转过身,“一个追求完美的杀人犯,会允许自己的作品有一点瑕疵吗,如果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他的作品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大宝拿起花,“那他留下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暂时还不知道,”秦明双手插着腰,四处打量房间各个地方,“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马上带回去尸检吧。”
大宝随手把花装进物证袋递给一旁的林涛,“好,辛苦两位了。”林涛又拿起来看了看,“我还从没见过这种花。”
“你没见过的多了。”
大宝拎着箱子拧着头回了他一句,那边秦明已经褪下手套塞到箱子里,按林涛的话来说靠手工作的人,那手一定也生得十分好看。老秦一双手,干净白皙,骨指修长,指甲修的圆润光滑,腕骨也是匀称单薄,看起来瘦炼精干。
但是林涛明显地从他合箱子的手背上看到一道划痕,非常的浅淡,里面隐隐透出血色。
秦明正转身要走,却被林涛措不及防的一把攥住了手腕,大宝在他们身后惊呼,“嚯,涛涛够勇猛的啊,也不怕被老秦一刀解剖了。”
小黑跟着起哄,“宝哥你不懂,那是爱情的力量。”
屋子里的几个警员跟着笑了起来,林涛也没理他们,“老秦,你这怎么搞的?”
秦明被他这一出弄得莫名其妙,他这么一说,才发现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一道口子,他没有痛感,伤口看起来很新鲜,应该是最近不小心伤着的。
他仔细回想了半天,也没起来到底是怎么刮破的,大宝也过来凑热闹,“可能是前天解剖那个胖子尸体时不小心划的吧。”
秦明真心感谢大宝这适时的解围,默认的应了一声,“嗯。”
林涛从兜里摸出一个创口贴,按在秦明的手里,“工作的时候小心点。”
秦明抬头看他,林涛看着他的目光依旧柔和温暖,他额角被几缕碎发挡住的地方露出一片紫红色的伤痕,那是前几天抓一个逃犯时弄伤的,歪歪扭扭的贴着一块创口贴,一看就是他自己随意之下的手笔。
还叫我工作的时候小心点,秦明想,却还是把创口贴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林队长,有空还是先多看看自己吧。”
“自求多福吧你。”大宝朝他做了个鬼脸,跟在秦明身后一溜烟上了警车。
“最毒妇人心啊。”
林涛抱着双臂,十分感慨道。


雨渐渐的停了,天色将近日暮,晚霞的余晖将街道染上一层淡红色的光芒,晚秋落下的银杏叶掉在沉积的水泊里,慢悠悠地打着转儿,像是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林涛站在走廊的尽头打电话,听声音貌似他的那位“宝宝”又生气了,黄昏把他的身影拉的十分冗长。
大宝捂着腮帮子从解剖室里走出来,“你说谈个恋爱这么麻烦,干嘛要谈。”
秦明站的离他不远,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在他面前投出一道道长长的鸿沟,仿佛岁月无言的离别。杏树金黄色的叶子朦胧的在窗外摇成一团,大宝忽然听到秦明开口,“大概是觉得……一个人寂寞吧。”
大宝侧着头看过去,他像是笑了,又像没笑,唇边有一点微微的弧度,带着跃尽千山万水的疲倦和无限缱绻的落寞。
那笑容转瞬即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把尸检报告给林涛。”
他把文件夹递给大宝,往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开。
那就是他对他心里的界线,隔着朋友的名义,永远无法跨越。再痛,他也学会了习惯,戴上了冷漠的面具就终于不会再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

大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难过,秦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与林涛背道而驰,好像再不相见,他走的那么坚持,可究竟是要去哪里呢。
“老秦呢?”
林涛打完电话,看见大宝在楼梯口边上愣神,“哦,回解剖室了,还有点后续工作没处理完。”
大宝把手中的验尸报告递过去,“我得去做记录,你先看着。”
林涛扬了扬手里的报告,“行,告诉秦明我在办公室等他。”
“林涛,”大宝走了一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叫住他,林涛脚步一顿,“怎么了?”
看着这贱人笑的春光灿烂,真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大宝有点明白秦明说的寂寞了,是个人看到他这样温暖和煦的笑容恐怕都会觉得孤单吧。
“你觉得老秦……会寂寞吗?”
林涛似乎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当然会,是人都会有寂寞的时候啊。”
他答的那么理所当然,似乎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都入不了他的心。
你跟老秦在一起,会感觉到寂寞吗?
这话在大宝嘴边转了转又咽了回去,不是害怕秦明的解剖刀,也不是害怕林涛会怼她,而是单纯觉得这些话秦明不会想让他知道。
岁月还很长,那些好与不好的事情也不必要全部言说,无论如何,辛酸苦楚,快乐幸福,那都是大家一起走过的路。



热度: 182 评论: 6
评论(6)
热度(182)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爱发电同名。